【刘端端×李承泽】纵使相逢应不识(五十一)

演员×角色,有私设。


(五十一)变数


刘端端自认为是一个理性的人,过去是,现在是,未来可能也是——但得知李承泽进宫去了的那一刻却未必。


如果李承泽视他为洪水猛兽,那么他会默默接受这种敌意甚至保持距离,但在为对方清除所有障碍之前,任何妥协与随遇而安都是他所不情愿的。悖论性的执念是刘端端自从进入这个世界以来就秉持的品性,因为这就是现实,没有出戏下戏、关掉电脑退出账号的可能。输了,是要赔的。


他和李承泽都赔不起这场赌注的筹码。


原本,刘端端只是“怀疑”让刑部尚书死于他手这件事是庆帝谋划的,但既然银月雅阁那边有了李承泽入宫的消息——那这件事肯定彻头彻尾都是这老东西的手笔。这人和陈萍萍就像是有了上帝视角,什么都知道,稍不注意就已经落入了预先设好的陷阱,而自己甚至连身为猎物的自觉都没有。


在跟庆帝有关的问题上,刘端端总是忍不住想多。可能是出于对原作的ptsd,他总本能地感觉庆帝已经“预判到了他的预判”。按照刘端端的本性,他现在肯定是要急忙避嫌的,庆帝设关卡不想让他那么顺利地出城,那他就要反其道而行之,打消出城的计划,蜗居一隅直到风头过去。可是现在李承泽已经被这老奸巨猾的皇帝盯上,还叫去了宫里,是否就是已经知道了“幕后人”会按兵不动,想要逼他这个“变数”出手?


要是按照这个思路,恐怕银月雅阁去打探消息的时候已经被察觉了……


刘端端只觉得大伤脑筋。他不太喜欢玩这种阴谋论和政治心机,也不够擅长,就像他之前在《庆余年》宣发期里回答记者的那样:


“庆帝还是陈萍萍?”


“这俩我谁都惹不起。”


太危险,也太傲慢、太难缠。如果仗着自己有原身的“资源”和对剧本的记忆就肆无忌惮地和他们作对,是会输的,而且还是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输得血本无归。


所以,在庆帝发难之前,得想个万全之策。刘端端按着额头冥思苦想,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小范围的喧闹——或许这算不上喧闹,只是刘端端这些日子身手似乎有所增长,品级上略有进步,能清楚听到比以往更远、更低的声音罢了。那声音断断续续,听下来大致是有人在银月雅阁附近鬼鬼祟祟、形迹可疑,被巡视的人强行带了过来。因为这人面孔陌生,又不愿自报身份目的,只说见了“话事人”才愿开口,这才起了冲突。


刘端端皱了皱眉,他觉得在这种时候生出事端怎么看都不明智,于是直接动用权限唤了银月雅阁管事的过来,道:“外面又是何人,你亲自去问清楚,动静不用太大,也不要威胁——不重要的话就赶紧打发走。”


管事的应了,出去后没过多久又返回了暗阁内,回道:“外间那人说,是二皇子府来的。”


……?


刘端端有一瞬间的愣神。他原以为自那日一别,李承泽不会再让他的人靠近银月雅阁,没想到还是派了人过来,心下顿时一喜:莫非还能有斡旋的余地?他忙又问:“之前来过吗?暗报里怎没提到?”


管事的摇摇头,“从未见过。”以往就连银票都得他巴巴地赶上门去送,还得低三下四装可怜,编一些“不收下阁主就会要我全家老小性命”之类的谎话,哪能指望二殿下主动派人过来?


“可能是出什么大事了,你再亲自去接进来。”牵扯到李承泽的事都是大事,早就成为了闲池阁待办事项里的最优先级,刘端端当即就让管事的去迎进来说话——至于自己,鉴于身份在南庆是绝密,还是先在暗阁里旁听好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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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为银月雅阁的“话事人”、一手包揽闲池阁在南庆所有地下产业的高层人物,管事的已经在阁主身边待了近十年。这些年来他从未质疑过阁主的指令,兢兢业业遵照上面的话办事,而阁主也几乎没有做过错误的决策——除非,这个决策和二皇子有关。


自己的顶头上司什么都好,剑术、暗器、身法、谋略、胆识……哪一项都不愧对闲池阁的赫赫凶名,只是在涉及到南庆二皇子的事情上显得过分紧张又过分不设防。这两种矛盾的态度夹杂在一起,让管事的有点摸不清自己上司的想法,但他不是刘端端,对所谓的“二皇子府”的信任程度还没有高到让他放松警惕,所以在把门口那人带进内间的路上,管事的还是凭着多年历练的经验审视着对方,然后——在对方的磨破的衣角处发现了一丝暗红色。


是血迹,并且是短时间内出现的血迹。


管事的不动声色地引路,把人带进内间后关了门,顺便按了几处机关将门完全闭锁,又坐到了刘端端藏着的暗室密门前,不着痕迹地挡住最直接的袭击渠道。


他不紧不慢地给对方倒了茶,才问:“阁下声称自己是二皇子府的人,我们银月雅阁虽也接待过不少公子王孙,但与二皇子殿下也并无多少来往,为何要遣你来此?”


那人似是警惕地看了他一眼,也不接茶,只道:“你是这里的话事人?”


“银月雅阁上下,我一人说了算。刚才阁下也看到了,我是唯一的主事。”管事的半真半假地开口,那人便放下心一般,从怀里取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,道:“殿下临出门前,让我代为转交——”


最后一个字话语未续上,信封下的袖口便探出一截短刀,管事的在闲池阁做了几年刀口舔血的买卖,对这种手段多少也有点应付经验,当即就将红木桌向前掀翻,挡住了刀刃的同时也给自己出刀的余裕。只是他忽然觉察到这刀刃并不朝着要害,似乎只是想挟持——这却有些蹊跷,难道是他背后的指派人想从自己这里获取什么情报?


“银月雅阁素来与二殿下无甚仇怨,不知阁下为何突然发难?”他试图从对方口中套话,那人只道:“我家主子,烦请阁下一聚。”


“这就是你家主子的待客之道?”管事的有点不耐烦,自从阁主回了南庆,他就觉得局势不太平,现在面前的家伙也不知是哪个势力派来的,他寻着机会甩出了几枚三棱透骨钉控制了对方的行动,想要乘机了结这人性命,却在最后一刀时被人拦住了。


“我应该知道他是什么人。”


是刘端端。他刚从暗阁里出来,手里的剑显然是随便抓的,有些朴素。管事的默默叹了口气,给顶头上司让开了视角,道:“此人居心不良,不宜久留,阁主若要审讯,属下这就去安排人手。”


被暗器击伤的那人刚才还在喘息,听到“阁主”二字忽然又猛地抬起头,死死盯着刘端端,道:“所以——你才是这里的话事人?!”


“啊,看来派你到这里的那个人也没搞清楚状况。”刘端端若有所思地在他面前蹲下来,“还是说你擅作主张闯进银月雅阁,你的主子并未指名道姓要你来找我?”


那人闭口不言,忽然又冷笑一声:“要杀要剐随你,我不会说的。”


“我也没指望你说。”刘端端站起来,看他的目光里多了怜悯。他从管家手里接过那封变得更加皱巴巴的信封,显然是被拆开过的,熟悉的字迹和熟悉的不留一点证据、却又字字告知他危险将近的遣词造句——不是李承泽还能是谁?


他就这样盯着熟悉的笔迹,开口却是对地上那人说的:“让我猜猜看——是庆帝派你来的吧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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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端端自认为看人的能力还行——当然,其中一部分自信还源于他在南庆没结什么仇,能在这种紧张事态下找上门的,不外乎就那几个。


其中,庆帝的人最有可能摸得这么深。


此话一出,那人眼中立刻有了震惊之色,刘端端对着他扬了扬手里的信纸,道:“真正被派来给银月雅阁送情报的二皇子府的人,恐怕早就被你跟踪、然后在附近杀了吧?所以你才有机会上演这出偷梁换柱,带着情报伪造身份来‘试探’我。但你又不清楚雅阁上下到底谁才是二殿下的倚仗,所以才要点名见话事人。”


“见到了以后,你又不敢要他性命——只能说,你的主子要见活人。”所以可以排除李云睿和太子党,刘端端思来想去,确实就只剩下庆帝,庆帝对他——或者说对那个扶持李承泽的人,很感兴趣。


那人无话反驳,只是眼里的惊惧之色越来越重。刘端端叹了口气,示意管事的动手,自己则走到窗边细细看起那封信。


“数日未见,我写信来是想告知一事,阁中话事人所作所为他已经知晓了,只是更进一步的消息并未探查到,见信后烦请话事人离京,世事无常,恐有生变。”


这应该是写给管事的,李承泽要他转告自己离京避开风头,以免被庆帝查出身份。只是他俩的消息并未同步,李承泽还不知道城门已经戒严,也不知道自己的府邸已经被庆帝安排了人手监视。


于是刘端端终于意识到,自己的棋已经走错了好几步。首先他不该离开南庆,闲池阁的情报系统再发达,也不能在皇城根下天天盯着一位皇子的行踪,也无从得知对方的具体决策,自然也不能帮他做风险预估;其次,他不该在离开南庆、和李承泽没有沟通的情况下,贸然回来插手事务,李承泽今日派人来银月雅阁递情报,根源就是他在尚书府内暴露了,并且因为消息的不对称,李承泽过于担忧他的安危,才会下出此险策。


而现在,杀死了庆帝派来监视二皇子府、探听消息的人,则是第三步错棋。刘端端不确定这人是否还有后手,或者这就是庆帝派出的唯一人选——最坏的后果,庆帝做好了多方试探的准备,而只有试探他的人死了,这相当于直接明着说“我就是李承泽身边的最大助力”。


“……我离开之前让你们盯着二皇子府附近形迹可疑的人,如有必要就弄清楚去向,这条线上的人还没撤掉吧?”刘端端也顾不上太多了,他将信纸一折,现在晚一刻就多一个威胁,只能暂且这么办。他见管事的点头,便直接下了死命令:“尽快通知相应的暗线,注意哪些人在跟踪从二皇子府出来的人,找到他们,一并杀了,尸体可以不用处理。记住——宁可错杀不可遗漏。”


刘端端不嗜杀,但这不意味着他不会、不能杀。在情况威胁到李承泽和自身的时候,他不介意把“反派”的立场和形象贯彻到底。闲池阁本就是靠暗杀打响名声,管事的习以为常,接了令就出门安排人手,刘端端看着地上的尸体,只觉得十分碍眼,就好像透过那冰冷的躯体可以看到隐藏在其后的庆帝。


他会为那些即将被杀死的暗探惋惜吗?应该不会吧,他只会觉得这些都是必要的牺牲,是消耗品,就像他当初将李承泽视为磨刀石一样——纯粹的、高效的牺牲品,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那把刀上。而现在,他的目光也只放在李承泽身后的那个“变数”上。


刘端端深吸一口气,叫人进来把尸体抬走。


——目前为止已经够了,做出的错误决定也好、离开李承泽身边的时间也好,就都到此为止吧,接下来他说什么也不能放任李承泽自己做决策了。现在的刘端端不止是李承泽的助力,如果处理不好也会是他的负担,在已经被庆帝出手试探的情况下,他们再如盲人瞎马一般互不联络,会酿成大错。


所以,就算对方会表现出疏离、质疑甚至是敌意,他也不会再离开半步——至少,在李承泽能得偿所愿之前。




tbc.

我真的没有坑!大纲都写好了不会坑的!最近接了个“大项目”,真的是焦头烂额的“大项目”……要了命了,能摸鱼写的时间太少了……

下一章就能重逢了!让我们再次感谢助攻的庆帝(不是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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